【义忍】彼时有月

>原作背景

>建议晚上阅读

>踩油门,可·的话,请继续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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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心理层面不善言辞的人,在生理层面也无法说话了会怎么样?

「真麻烦。」

是,麻烦,毕竟少言寡语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还是有很大距离的。何况那位还是个面瘫,队内有名的铜墙铁壁,更加无法从表情动作判断他的想法。现在鬼杀队上下能从义勇身上看出来的信息只有“我明白了。”“告辞。”“(鲑大根)好吃。”“我与你们不同。”“生人勿近,没有熟人。”呃……好像跟之前也差不多?

“水柱大人,请尽快去蝶屋检查一下吧,这样大家都很为nan……担心您。”要不俗话说盲蛇に怖じず呢(注1),每期新人总会出一两个敢于以下犯上的倒霉孩子。

「不用。」

“在下多嘴了,抱歉!”

面对队士突然土下座突然道歉突然跑远一套连击,富冈义勇的脸上还是没什么波动,尽管他完全不知道对方是以为他生气了落荒而逃。

当富冈执行完一个任务应主公所召回到总部,关于他的失声事件,队里匪夷所思的传闻已经到了明目张胆的程度。

大概内容摘录如下:

“不会吧,虫柱大人已经讨厌水柱大人到了这个地步吗?”“柱级大人们的私事还是少言为妙。”“这算私事吗,本来和水柱大人的沟通就……”“收声收声!你嫌命长想切腹谢罪?!”

「搞什么?」

富冈义勇隔着转角听到队士们的小声谈论,鬼使神差地停在原地,所获信息量大过了他大脑的理解速度,正皱着眉选择关键词。

“哎呀,富冈先生你在这里!”

走过转角的是恋柱甘露寺蜜璃,队士的气息已经远去。

「甘露寺,发生什么了吗?」

这段时间以来,富冈义勇第一次感到不能说话有实际存在的不方便。

好在他提问的意图被恋柱准确捕捉到了,少女眨了眨樱花水信玄饼似的眼睛,食指点在唇边,有点为难又有点困惑地道出所知情报:“富冈先生,是小忍跟队士们说:‘不会讲话的人就干脆不要讲话了,所以我给富冈先生喝了导致失声的毒药。'。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惹得小忍那么生气,不过小忍的笑容配上这样的话语,那甜美又略带恶劣的模样,真是非常非常迷人。”

甘露寺后一句富冈已经没有在听了,他经过漫长思考的第一反应是「我没有被胡蝶讨厌。」……吗?即使他可以说话的时候,再怎么思路刁钻,也不能笃定地说出这句话,幸好他现在处于失声状态。否则甘露寺会可怜他的。

那么,胡蝶忍,到底有没有讨厌富冈义勇呢?

 

日前。

“胡蝶,告辞了。”

“富冈先生,”胡蝶忍站起来看向门口转身欲走的水柱,姑且是把人叫住了,“富冈先生,我问你,你是为什么在蝶屋的呢?”

“养伤。”

“那么你的伤好了吗?”

“行动没有问题。”

胡蝶忍的微笑在碎裂崩塌的边缘。伤好没好不是医生说了算是伤患说了算那还要医生做什么,脑内跑过如上吐槽的女医几乎是咬牙切齿说道:“富冈先生,要我再跟你说多少次,早点明白‘恢复行动能力'和‘痊愈‘的区别,你我的工作都能轻松点。”

富冈低头思考片刻,走到胡蝶忍面前,道:“早日归队好过在这里浪费时间。”

……真敢说啊。胡蝶忍的笑容更深一分。

就在女医考虑着要不要打一针镇静剂直接放倒不听话的伤患时,青年平静无波的声音又道,“你很忙。”

富冈的视线落在桌上,有胡蝶摊开的医药书籍和药材粉末,还有一杯应该是药剂的液体,散发着药材的苦香。

胡蝶忍挑了挑一边眉毛,“啊啦啊啦,是刚配好的新药,就差找个人试一试效果。”

富冈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像喝水一样简单,甚至没有犹豫的前奏。

“你怎么样富冈先生?”胡蝶忍的语速不自觉地变快,笑意也消失在嘴角。

富冈义勇真的没法立刻给出什么建设性的反馈,有一说一:“有点苦。”

女医光洁饱满的额头爆起青筋,未达眼底的笑容又回到她的唇边,“这个时候回答味道是不是太多余了呢,富冈先生。”

男人皱起眉头大概是在思考措辞,胡蝶忍就耐着性子等。

“很难喝,除此之外没有什么感受。”如果不是知道他只会诚实发言,任谁都要觉得这是故意找茬了。

时至今日,鬼杀队里已经没有人知道,单刀直入思路一个弯都不会拐的富冈义勇其实是个慢性子,而总是巧笑嫣然轻言慢语的胡蝶忍完全是急性子。或许,只有主公大人还能记得这些“陈年旧事”吧。

有笑容的义勇和直率英气还有些暴躁的忍,其不可思议的程度写进大正秘闻也绰绰有余。

“不想待着就别在蝶屋碍事,”顿了顿,女医还是加上一句,“如果有什么和药剂有关的异样立刻告诉我。”
 “知道了。”

……还真敢走啊。

富冈义勇,一个从任何意义上都缺乏求生欲的男人。

 

现在。

夜幕已降,月悬苍穹,凸月未满,银光照得尘世更冷。

富冈义勇站在蝶屋胡蝶忍独立的屋子前,月光落满他一身。不多时,一只蝴蝶扇动闪耀着鳞粉的双翅落在他肩上,轻得如同虚幻。还未等蝴蝶收拢翅膀停稳,富冈就伸手将它挥去,神色平静得冷淡。似乎受了惊的蝴蝶在空中奋力挥舞翅膀,向另一个人飞去。

胡蝶忍刚打开门就迎上了它,月色朦胧中,少女从未到达眼底的笑容都柔和了几分。她伸手让流光的精灵在她指尖栖息,紫藤萝般的瞳孔映照出庭院里的青年。

“阿啦啊啦,是富冈先生,真可惜,这孩子是少有不嫌弃想和你好好相处的呢。”

那蝴蝶似是歇息够了,重新张开翅膀飞入月色中。

「胡蝶,解药。」

即使不用开口,胡蝶忍也看得出富冈义勇脸上写着这几个字。

“呐,富冈先生,看来你对此还没有认知——最好的毒药,就是无解啊。别看我这样,也是靠做出瞬间灭杀鬼的毒药才立于‘柱’列之中的。”

富冈义勇从没想过去问他喝的药剂为什么目的被配出来。他不会问的,但他也确信那不是致命的毒药,或者说“尚且还不是毒药”。他不说话的很多时候,确实是跳过了一般人思维的弯弯绕绕认为“说”还不如“不说”。如果精进水之呼吸的必要条件是“不可动摇之心”,那就将剑技以外之事都尽量简单化。

简单化……吗?

黑发青年披着月光走向一半被阴影包裹的少女,有什么在推动他的脚步。

应该抹去的多余记忆浮现在他脑海。某次任务中,他在街头探听当地鬼的消息,暂坐于茶屋外歇脚,旁边几个身着传统和服的人高谈阔论着俳句与洋诗,出口尽是五七五、格律、季语、自由律云云(注2)。他向来不将这些絮絮叨叨的文字放在心上,但偏偏在这片刻间记住了一句:

每至思及君

若胃中有蝶千只

不得于飞矣

(注3)

说实话富冈义勇第一反应以为这是在描述胡蝶忍的虫之呼吸,除了她的剑技,这世上还有机会看到弥漫视线的蝴蝶吗?
 胡蝶香奈惠还在时,总是鼓励鬼杀队上下与蝴蝶亲近,这些孩子们很温柔,她说,你无法决定蝴蝶留或者不留在你身边,但你可以让它们想在你身边暂栖。

而富冈义勇当时想的是:终究要飞离他的,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停在他肩头。

 

“等,唔……等等,富冈先生……先放开……”

这种时候什么全集中呼吸法统统忘到九霄云外,平日里当做本能的习惯在更真实的本能面前不堪一击,忍艰难地摸到他后脑的头发用了狠劲向下拽开,终于成功停住了这个过于绵长的吻。

因为抗拒而后退被抵在门上,义勇的手臂还环在她身侧,笑容没法维持,从刚刚她完全没料到的发展开始就被啃食殆尽。
 紫藤萝色的双瞳里盛着被莫名其妙对待的气愤还有什么别的东西,言辞也直接了不少:“我说了等等!你只是不能说不是听不见吧?!真是,像怎么教都教不会的小狗一样……”

比她高一个头的青年还占着体力优势,怎么也挣脱不开,让她更为暴躁的是,他居然又低头想继续那个吻。

胡蝶忍深吸一口气,捧住了富冈义勇的脸颊,用上全身力气伸直手臂,与他隔着月光中浮动的尘埃,勾起一个眉眼弯弯的笑:“呐呐,富冈先生,你不觉得有需要跟我解释一下的吗?”

且不说他现在不能说话,就是能,这男人绝对给不出她满意的回答啊!胡蝶忍一边为自己的预料太阳穴疼,一边带着捉弄的心态问道。她自己也不记得,从什么时候开始,故意为难他变得很有乐趣。

「没什么好解释的。」

虽然他是这么想的,不过话语淹没在下一个吻中,成功躲避了说出来就会遭遇的膝击。

转角传来几个蝶屋队士的脚步声,胡蝶忍下意识拽紧了富冈义勇的羽织,不料下一秒就被托住膝弯单手抱进了室内。

“富冈先生?!”
 “不……”埋首于她颈窝的声线比原本还要沙哑一些,但在耳边无比清晰地敲击着她的鼓膜。
 “……诶、诶?!”胡蝶忍这回真的被吓到了,温热的气息将她之前已经发烫的皮肤熨得更灼人,耳边的声音吐出完整的字句:

“我不想再等了。”

他心里有不知所起,更加无处安放,走出月所照的地方就将消散无形的东西。

缺月的清辉透过窗户涂抹所到之处的一切,也无心照亮了女子锁骨上的吻痕,队服的白衬衫还挂在臂弯,在迷乱之中压得满是褶皱。

“队服能遮住。”这个时候倒能察觉她的不忿了?

……根本就不是这个问题!好吧这也算一个问题。

义勇只是看着她纤细的脖子,好像脆弱的易碎品,但她并不如此的,她很强大,有超出敌人所想的坚韧。与愤怒。

胡蝶忍眯了眯眼睛,拽住他身上被她扯开扣子的衬衣对着男人的侧颈就咬下去,听到耳边轻微的嘶声甚至恶劣地加重了点力道。

“你明天自己想办法解决吧。”

忍勾起浅笑,满意地看着印在传递颈动脉跳动的皮肤之上,如果不小心就会泄露的齿痕。

被他臂弯托起小腿时她推了一下义勇,她也许有些昏眩感,但还清醒,“为什么?”就算心里知道答案已经不重要,捉弄或者某种坚持让她问出最后一次。
 “因为……”义勇好像为了给出一个答案,即使额头渗出细汗也移开目光认真考虑,“胃里有一千只蝴蝶。”
 “哈?你这种为自己说的话而困惑的表情是怎、唔?!”

大掌捂住了她可能的喋喋不休,低头在极近的距离看进她眼里,那双浸染了浓墨般的眼睛在这样的距离,终于能看清对方沉淀的情绪。笑容或平静掩盖下,是选择了很累的活法才会有的深渊。

不可动摇,不可回头,不可心有旁骛。

剑士之道是一条直道,从踏上那一刻开始,每一步,都走向湮灭。

“随便吧,都不重要了。”

义勇见她不说话,托住她后背也不提醒一声就挺腰撞了进去,忍不适地哼喃一声,圈紧他脖子又下意识咬住了他肩膀。明显感到他放缓了动作,忍沉默着吐气,等适应些了慢慢地将吻印在他唇边。

 

教授他们这个世界法则的人曾说,让逝者活在自己身体里会很累的,这是守护,也是诅咒。

我知道啊,我都知道,可我生生撕裂的灵魂一直在焚烧着,无声地嘶吼,每天每天每天都焚烧着。如果不让逝者一直看着我,用我的眼睛继续看着这个肮脏、扭曲、满是诡辩的世界,我剩下的灵魂就会被仇恨腐蚀殆尽。

月色流淌之时,给予彼此更深更深的吻,让烙在灵魂最底层的印记不再疼痛,哪怕只是瞬间。
 这个世界,谁不是带着在耳边低语的怪物前行。

不需要定义,不需要宣告,不需要无谓的羁绊。
 不考虑未来,不会见老去,不为月以外所知。

——— Fin. ———

 

>通宵肝稿,作者已注意力涣散

>基于个人观念的告知:义忍义无差,互攻,之后还有义忍粮也会坚持这个思路。

>我总是对可以“不言爱而写爱”的cp中毒
 嵌入原作的秘密恋人可能性:他们在一起,也什么都不会改变
 对不起搞了个开头沙雕过程漂移结尾正剧的刀子,但刀片你们还是一起寄给鳄鱼吧

>【注释】

注1:“盲蛇に怖じず”日文谚语。表示因为盲人看不到令人害怕的蛇,所以不会感到害怕。形容不具备某方面知识的话,就无所畏惧,敢于直面挑战。用法类似于我们的“初生牛犊不怕虎”

注2:俳句,日文古言短诗歌体裁。提到的都是俳句术语。由“五-七-五”,共十七字音组成。

注3:模仿五七五格律的汉俳,典故出自英语谚语 “Butterflies in one's stomach” 

 

 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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