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叫她受害者,她是Fighter

关于《悲伤逆流成河》。
关于我。
关于这混蛋又没用的人生。
我想抛去所有刻板印象去说点关于这些的东西。

“不是我。”
“你只看到我怎么对她的,你看到他们怎么对我的吗?”
“如果我不能忘记,你们也别想忘记。”

我不原谅,没人有资格要求我原谅。我今天死在这里,你们所有人,都是杀人犯。
我活像个傻X一样坐在电影院里,好像自己从头到脚只剩下泪腺,流光曾经所有没用的不值钱的毫无意义的眼泪。
“XX不相信眼泪”还有人记得这句话吗?好像自从进入21世纪10年代,人们就忘记这句话了,只要你会哭,哭得好,你可以用眼泪买到一切。
我活在噩梦里的时候,一个人在学校水塘边哭,一张纸折了再折完全湿透,纸用完了只能等风吹,因为我不能见人,不能去商店。
那年的秋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。
——水塘太浅了,死不掉的吧。我想。

唐小米可恨吗?唐小米可怜吗?
在另一个环境里扮演霸主的人,在旧的环境里依然是被堵在路上殴打的失败者。
有些人不可恨也不可怜,只是愚蠢。

勒庞在《乌合之众》里写道:人一到群体中,智商就严重降低,为了获得认同,个体愿意抛弃是非,用智商去换取那份让人倍感安全的归属感。
群体校园欺凌就是如此。
人性里那点原本存在的、被后天教化出的,正义感、同情心、独立思考能力,在扭曲的集体中是没有存在感的。
那个扎马尾的女孩子,最后甩了起头者一巴掌。她只能做到那么多了。她再看不惯,也必须依附于这个团体保护自己。
我谁都救不了,我甚至救不了我自己。

成年人的恶是有目的,有理由的,他们会被负罪感折磨。少年人的恶没有,只要一个导火索,这些年轻、无知、无畏的脸就会变成恶鬼,丝毫不愧疚。
等多年以后,他们从来不记得受害者怎么从泥里爬起来,他们抽着烟喝着酒,大侃自己当年如何年少轻狂。
“我们就是开个玩笑至于吗?”
我踩烂你的作业你觉得至于吗?

我哭的最狠的时候,不是易遥被欺负,是易遥开始反击。
我看见的是那个不想变得和疯狗一样的自己。
我受过的教育教我用文明人的方式解决问题,可是教育也把我跟疯狗关在一起。
明明施暴者才是教育的失败品,家庭教育、学校教育、社会教育的失败品,但现实是,被害者才是教育弃儿。
当然,处分50个人哪有处分1个人方便。

作业被踩脏,就自己擦干净吧,
东西被弄乱,就自己整理好吧。
他们编造八卦,就坐在旁边听吧。
不要哭,不能输。
你是人,不要输给疯狗。
我不认输,你们都是loser。
——那年我14岁,我觉得世界好可笑啊。
我很幸运,易遥也很幸运,我身边还有说得上话的朋友,我还有ACG,我还有文学。
我不知道那些比我还要孤立无援的“易遥”怎么走过来。
如果一个人14岁就懂得“众叛亲离”的意思,谁再指责他自杀是软弱,谁就是帮凶。

只看见黑暗的人不相信有光明,只看见光明的人不相信有黑暗。
都很狭隘。
有时候我也很狭隘,我不禁怀疑那种亲如家人的宿舍关系真的存在吗,那种和和气气拧成一股绳的班集体,真的存在吗?
他们是不是排除了谁?
只要一起欺负一个人,错就不是错了,所有人都指鹿为马,那鹿就是马了,所有人都讨厌一个人,那这个人就是有原罪了。
多么原始的法庭啊,先定罪,再审判——谁杀死了知更鸟?

你不相信校园欺凌,不用相信。
你没在晚上穿着睡衣在宿舍里被人打,你没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衣服被扔到楼下,你没被人抢过手机,你没被人砸过电脑,你没被人抢过单反再用你自己的单反砸你。
你没被同寝威胁一天之内不找到出租屋搬出去就继续砸东西。
你没有被人关在宿舍门外的恐惧,你没有被同寝抓着往楼梯下面推。
你没想过十几二十几岁的年纪,觉得自己一无所有,那就赌命。
我可以死,所有人都要死,但你不配杀我。

后来我有PTSD。

知乎上有个回答,说他们大学一个聪明漂亮的姑娘,遭人嫉妒,编造谣言,那个女孩子不堪其扰,从32楼一跃而下,大好年华,潦草收场。
这部电影背后,是千千万万个易遥。
他们可能好看或者不好看,聪明或者不聪明,家富或者家贫,开朗或者安静。
易遥在河堤上的眼神,就是他们所有人的眼神。
没有人有资格指责他们不反抗,没有人有资格猜测他们是否犯过错。

所有不相信校园欺凌的人:
你没见过,
你不相信,
你好幸运啊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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